本以为搬出跟小男生同处过一屋檐下的公寓,就能够让自己平静点,然而事与愿违,这陌生的房间反而让他浑身不自在。
在电话被挂断的瞬间,他没有感受到一丝放松,反而心底抽痛起来,让他越发内疚对小男生如此残忍。
他对小男生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之后抽丝剥茧地认真思索过,却是越发复杂。
抛却喜欢,有对待救命恩人的感激,有防止对方能力被他人所用而衍生的囚禁欲,也有对待亲人般的护犊之情,更有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压抑在心底对对方占有的欲望。
这是比喜欢更复杂的东西。
这喜欢也并不纯粹。
他也想放纵私欲,但是现实告诉他这不可能。
排除两人的身家背景这些现实因素,单看小男生,他对待他是什么感情,是把他当老板当哥哥,他只能从他眼里看到对他的敬仰和亲近,此外,毫无对待男人的欲望。
他确实不喜欢男人,可小男生就是个例外,一个能挑动他神经的人。
可他不能那么自私地将人占为己有,唯有快刀斩乱麻,剔除一切祸根。
夜已深,该失眠的人总会失眠。
沈映阶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睡着,却是被梦魇住。
梦里没什么可怕血腥的东西,仅仅是他在那个世界时,听到母亲进手术室的消息,赶紧跑过来救人的画面。
可是跑啊跑,终于跑到手术室门口时,只见移动病床被推出了手术室,他的母亲就躺在病床上,而白布遮掩住了她的身躯,包括那张憔悴沧桑的面容。
他感到难以抑制的心痛。
可周而复始,梦境一直在重复着这个结局,沈映阶跑的越来越累,心脏被攥的越来越紧。
在呼吸断裂之际,沈映阶猛然醒来,目露惊恐地瞪着屋顶。
这个梦他有多久没有做到了。
他知道这是他的一个心结,从那以后,他便不允许自己身边亲近的任何一个人死去。
他甚至想过,哪怕对方不想活了,他也要自私地留住对方。
他也曾经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惊诧过,可是自从经历了裴衍的事件后,他渐渐衍生出了一种想把人的生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偏执。
裴衍离开他后又受伤死了怎么办,这可是一本书里的世界,他怕死,可他更怕裴衍死啊。
沈映阶脑海里流窜出一个又一个惊人的想法,这些想法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开始蓬勃壮大。
可他却不再觉得惊讶。
这很正常,再正常不过。
沈映阶缓缓收敛起外露的情绪,继续变成了那副平静的面容,只是眸光流转间,不经意又会流露出一丝阴沉和扭曲。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沈映阶心思太过繁重,原本吃下的退烧药根本不管用,他烧的更厉害了,让他只觉得额头滚烫,喉咙冒烟。
平时这个样子他已经给大反派打电话了,不过这次沈映阶很听话,给胡覃打了电话过去。
刚上班不久的胡覃接到沈映阶的电话后很是惊讶,惊讶过后就转变成了怜惜,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接到:“小阶,有什么事吗?”
听到声音,沈映阶恍惚了一下,赶紧简洁地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发烧了,在之前的公寓里,你能找个人来送我去医院吗?”
胡覃听到沈映阶那沙哑的声音,心尖一颤,对方竟然病了,他赶紧道:“行,你等着啊,我这就赶过去送你去医院。”
说完边挂断电话,边赶紧安排事情。
小男生发生这种事情,第一时间肯定是打电话给老板,而老板也会赶紧冲过去查看对方安慰对方。
只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后,老板便故意疏远起小男生来,甚至从一直住的公寓搬了出来,这两人之间就氛围不对劲儿了。
从他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老板简直是拔屌无情,当然老板也有诸多的考量,不然也不会为这件事情费心那么久。
苏娇娇刚从茶水间回来,看到胡覃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赶紧问他:“胡秘书,你要去哪儿?”
胡覃见到人,便直言道:“你来的正好,一会儿老板开会的文件你给他送去办公室,我已经整理好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归期不定,你一定要把工作做好。”
苏娇娇看着胡覃一副这事儿十万分火急的样子,整个人也急了,也不问缘由,赶紧把事情应承下来。
“胡秘书,你赶紧去吧,这里有我!”
胡覃颔首,苏娇娇虽然人笨点,但业务能力还是可以的,比较靠谱。
胡覃开了自己的车过去,等到达公寓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四十分钟了。
他一直有这里的钥匙,所以很容易就开门进去。
见客厅里没有人,直接去推开了沈映阶的卧室门。
沈映阶打完电话后又昏睡了过去,胡覃一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被子里露出来的那张泛着滚烫红色的脸,心下顿时感觉糟糕,赶紧过去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