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群星缄默,沉静的月色照彻无垠黄沙。远处的地平线上却冒出了一辆越野车的影子,引擎的声音响彻这片寂寥许久的大地。
这是陆同洲离开维里基地的第15天,车内的食物与水储备都还够,但夏则快支撑不住了。
从三四天前,*UD570的病症就开始显现出来了,夏则此刻蜷缩在车后座上,身上紧紧地裹着毯子,他却还冻极了似的发着抖。但偏偏他当真是个话多的,到了这种时候,还锲而不舍地sao扰着司机:“陆同洲,我们还有多久到啊?”
“快了。”
“你前天也是这么说的,”夏则冷极了,他又缠紧了身上的毯子,撇嘴道,“中心区这么远……还有,其实我身上这玩意那帮人也不一定能治好吧?不如我们去南泊区吧,怎么样?听说那里最暖和。”
陆同洲蹙着眉朝后视镜望了望,夏则的脸色白得吓人,没有丝毫血色,却还没心没肺地在自说自话。
“我说真的啊,”夏则费劲地仰起脸,企图在后视镜中捕捉到陆同洲的眼神,“你考虑一xi——?”
话音未落,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越野车就突兀地停了下来,陆同洲猛地推开了驾驶座的门,他大步走到后备箱中扯出了另一条毯子,手法粗暴地将人又裹了一层,“夏则,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活着撑到中心区。”
旷野的风裹挟着沙粒和彻骨的寒意剐在陆同洲裸露的肌肤上,刀子似的,但他纹丝不动地撑着车顶,近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夏则沉默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嘴角的笑慢慢地淡了。有冷风钻进了车里,他又往里缩了缩:“这我可没法保证。”
他的脸色在月色中也显得淡极了,苍白得近乎刺目。陆同洲的眉峰狠狠蹙起,“你……”
他妈的就这么想死?
话到嘴边,他却顿住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夏则变成今天这样,有一部分还要拜陆家所赐。
陆同洲再一次陷入沉默,冻得有些僵的手摸到裤袋里,只剩下一个被捏扁了的空烟盒。
“我什么?”夏则歪头看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笑容莫名让陆同洲觉得有点刺眼,烟瘾也犯得厉害。
“哎,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夏则絮絮叨叨,费劲吧啦地往外挪了一下,习惯性地想动手动脚。
但陆同洲眉毛依然皱得死紧,他撩了夏则一眼,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夏则就没再动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安静地缩在毯子里,不说话了。
“像话吗,我都这么难受了,还这么凶。”他嘟囔着。
陆同洲顿了顿,转身就要往驾驶座走。
他想起那里有从夏则那里收缴的半包*赫路辛。
刚走开半步,某人就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伸出了手臂,勾住了他的衣袖。
“我之前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夏则低声道。
陆同洲回过头看他。
“毯子没裹好,风老往小腿钻。”夏则的脸色还惨白着,却又向他扬起了一个讨巧的笑,眼底映着微弱的月光,像浅淡透明的琥珀。
*UD570,Unknown Disease No.570(第570号未知病症),没这个玩意,我瞎编的。
*赫路辛,没这个牌子的烟,取自致幻剂(hallucinog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