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爾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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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高彩玥失蹤的第五個早晨。
雖然人是打回家了、可彩玥媽卻絲毫放不下心,她再也受不了丈夫成天喊「不會有事的」、因此決定隻身尋找彩玥。
城市的早晨總添著些許喧囂、地平線泛起的絲絲亮光,在聳立的建築間穿梭著。
彩玥媽搭上了火車、手裡捏著一團白紙,她似有目的的隨著列車喀噠地節奏、駛向遠離都市的郊外。
一站一站地掠過、越是遠離市區,人煙就更顯得更加蕭疏。
直到僅剩兩站之差就到終點,彩玥媽拎起皮包準備下車,整趟車程她眉目清冷、神色桑白,已經快要無法分析,她究竟是擔憂、還是在恐懼著什麼。
彩玥媽媽步出車站、腳步倉促地埋首前進,手上的紙被她握得沉緊、瞳仁也隨著她的慌亂浮現著惶恐。
穿越郊外條條馬路,這裡荒涼得連出車站都沒幾輛計程車,她腳步從沒停歇、只是一個勁地想前往目的地。
不久,彩玥媽已經身在一座小城裡,這兒雖然偏僻、卻五臟俱全,便利店、餐館、中小學等都能見到,但稀少的人攏讓人差點以為這是荒城。
穿梭在城裡幾十分鐘,她步伐一止、似乎抵達了她手中成團的白紙上所寫的地點。彩玥媽雙手不停地顫抖,一頓一頓地掀開那張紙、戰兢地核對著上面的地址與周圍的路標。
「崁煌城、濟北路二段…是這裡沒錯了…」語落、她蹙緊眉頭,慌張地四處張望著。
彩玥媽媽所在的地方除了充滿雜草、還有周圍一片片的廢墟和空地之外,前方不遠處、有一棟偏高的老舊公寓,外牆斑駁、磁磚竭盡所能地剝落,不知情的人路過不會發現裡面是有住人的。
隨後、有人從公寓大門出來了,彩玥媽反射地躲到了一旁的電線杆後方,探出半張臉觀察著一切。
只見一位看上去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叼著菸、穿著清涼火辣地來回走動著。
然而迎面而來的是另一位叼著雪茄、襯衫半開,體型浮胖的中年男子,兩人若有似無地耳語著,緊接著、就是一陣黏膩煽情的纏綿,他們正大喇喇地在公寓門前擁吻。
彩玥媽將所有細節看在眼裡,這畫面令她作嘔、使她全身上下都充斥著嘔心。
「真是下賤…」她嘴裡喊,眸光略過一陣清冽,這跟平時溫暖慈祥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此時手中的紙條、被她握得更緊更沉了。
***
山裡的早晨是寧謐的,忽明忽暗的朝霞、穿透著林間輕紗似的薄霧。
緩緩地睜開眼楮、試圖將意識拉回身子裡,但身體卻不聽使喚、疲累得連動根手指都特別吃力。
皺起眉間,當我想從床上坐起時、身上的每一處都像扎著千萬根針似的,讓我的身體瞬間癱軟了下來,覺得整個人都要崩解了。
「頭好疼啊…」我摸了摸額頭、溫度高得嚇人,忽感到整顆頭像是被團團烈火燒灼著,穿插著陣陣的刺痛。
我這不會是發燒了吧?怪不得最近總感覺特別想睡、睜著眼睛就覺得疲倦。
此刻我仍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只要挪動一下身子,椎痛感就肆意地侵虐著我的全身,束手無策的我只好任憑意識被奪走、昏昏沉沉地又闔上雙眼、沉睡過去。
那一睡、又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
「高彩玥怎麼還沒醒…都快四點了…」何閻駿在彩玥房門外徘徊著,雙手在胸前交叉、腳下踩著焦急的步伐。
鎖住的房門,就是不讓任何人去叨擾。他這麼告訴自己,才一直沒擅自闖入房間。
「不管了…」內心填積著滿溢的擔憂,何閻駿找出了房間鑰匙、猛然地轉開了房門。
只見高彩玥面色猙獰、蒼白而毫無血色;嘴唇也沒有一絲紅潤,還不斷地發抖著、冷汗浸濕了身下的床單。
何閻駿見狀,俯身跑到了高彩玥身邊,他用手掌托住彩玥的後頸、一陣灼烈的熱氣沁入了他的手心,嚇得他眸光悵惶:「怎麼這麼燙?高彩玥、高彩玥妳醒醒!」
無論他怎麼拍著她,彩玥都毫無反應,何閻駿擠上了床鋪、將渾身燠熱的高彩玥摟在懷中,灑洩在她身體上的汗珠染濕了他的衣袖。
「高彩玥…睜開眼睛,我讓你現在就睜開眼睛…」何閻駿抖著嗓音,聲線慌亂地隨時都要斷裂。
他摟著她、很緊很緊地。
隨後、何閻駿眼窩逐漸染上一抹潤紅,淚水湧出了眼眶、不停地下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