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鲜少凑这些热闹,真没人烧饭,院子里还有一群烧火丫头,不至于连个米都炊不熟。何况,她练的是佛家内功,血影修炼招式,以硬功见长,两人要对上,也是她这半桶水吃亏。
季幽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她算什么手艺不错,每次都是广源楼里买现成的,说小时候讨饭有人赏过她半只鸡屁股,就一直惦记到现在,哪怕是皇宫里御厨做的都没广源楼的厨子做的好吃。
燕云歌手中的杯子轻轻落下,半会不作言语。听话听音,她哪能不明白季幽的意思,每个人经历不同,各有根深蒂固的想法很正常,她图一时嘴快,除了让众人对她心生嫌隙,能落什么好?
还真能将收进来的人赶出去不成?
燕云歌食指敲着桌面,一会后轻微点了点头,虽对刚才风波只字不提,但季幽明白她这是将话听进去了。
今日来,是想与你们商议一些事情。燕云歌改了话头,说起今日的来意。
小姐请说。
我想进趟宫。
季幽露出惊讶之色,燕云歌没有隐瞒,直言:我要见梅妃一面。
季幽敛了笑意,没问为什么,反是问:凭小姐的本事,来去皇宫并不困难。
燕云歌一怔,忽然无奈地笑起来:我要有这本事,今天就不向你开口了,为何只要牵扯上梅妃,你就跟换了人一样。
季幽面色讪讪,低下头,半晌不接腔。
燕云歌忽然失了周旋的心思,直接了当地将沈家与梅妃之间的恩怨说了,至于她在宫里遇到叶知秋,自然一并提了。
季幽表情惊讶,她不过去了方家月余,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母亲好歹也是一品大臣的夫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无人给她一个交代,这何其荒唐。燕云歌的语气骤然冷下来,想到了什么,她抬眼看季幽,陛下与太子既是君臣也是父子,太子只要不出格,做父亲的没道理会去插手儿子的家务事,太子纳了妃,子嗣是早晚的事情,陛下不至于现在就对太子失望,。
除非太子表明了心迹,说他不爱女人,也不会让她们生下自己的孩子,哪怕陛下震怒之下用皇位要挟他。
季幽怔怔了好一会,按照她对叶知秋的了解,不难猜出他知道后会采取的手段,马上倒吸了口气说:所以皇帝遇刺了,就会认为是太子按耐不住想夺权?
燕云歌颔首:换我也会这么想。
可这和夫人有什么关系?
燕云歌沉痛地闭目,不牵扯国家社稷,陛下自然没理由对一个臣子的夫人出手。
季幽忽然就明白了,夫人是听到了陛下废储的心思,所以才被
燕云歌脸色沉沉地敲着桌面,只是我的猜测,并无实据。
她思前想后,要么是母亲撞见了太子与男子亲密的场景,要么是听到了陛下与近臣的商议,不然母亲一个深宅妇人,值得谁不顾一切害她,还能让她死得悄无声息的。
不过是皇家体面,皇家体面
而皇家要遮丑的白布最后盖在了无辜的母亲脸上。
多可笑啊,她还在为这样的皇家卖命。
我去见梅妃,不单是为沈家解决后顾之忧。燕云歌突然抬头,轻轻开口,也是想借梅妃的手为母亲报仇。
季幽嘴巴动了动,心中震惊都表现在脸上,可那是皇上
燕云歌扣着桌面,又借着喝茶去掩饰心中烦躁,她焉能不懂以下犯上是不赦之罪,前世就听多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空话,此刻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她内心的不甘告诉她,为何不将这空话化作实权。
不然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们握者皇权,刑罚就无法加到身上吗?
等了好久,久到季幽以为不会再有回复时,那双一向冷静有分寸的眼睛慢慢阖上,叹息着说:可她是我母亲。
一心一意为着她的母亲。
远处,一辆马车在巷子里停了了很久,凛冽的寒风从掀起的缝隙里灌进来,掀着布帘的人却像没察觉到冷一样,直到一个身影翻墙出来,他才松了口气,小跑的迎接上去。
世子,咱们赶紧回吧,天太冷了,你身上还伤着呢。
好一会,来人才开口:回吧。
管事也不懂主子为何要跟这么一路,受这一路的风,他反正是冻得够呛了,闻言赶紧驾着马车离开。
柳毅之掀开帘子看着那醒目的匾额,燕府,口气倒不小,一个小小的七品敢称自己的宅子为府。
更不小的还有那包天的胆子,想到刚才看到的,柳毅之表情乐了一下,很快又严肃起来。
陛下真有废储的心思,就绝不会只是想想,那位可一向是想到就做了,杀母时如此,对付叶家时如此,今日便是对着亲儿子,更是要雷厉风行了。
柳毅之闭目沉思,他开了春要出发,身上杂事繁多,这回出门,原是去户部找司农要粮草,路上偶遇了燕云歌,才起了心思跟她一路,哪晓得会听到这么关键的东西。
柳毅之披着清寒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