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手背一扣桌面，声音冷厉：我先前当是什么天大的理由，让堂堂一国之君不顾国本微弱，不顾三军战士的性命，执意开战，如今才知道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实在荒唐！简直可笑！
什么词臣，什么青衣俊朗，这说得分明就是小姐啊。
传闻，白府有一词臣，青衣俊朗，文采斐然，颇得白侯青睐。两人常坐而相拥，立而相携，每每抵足而眠，同榻而睡，甚至坦诚相见。
想到与白容传成断袖，而且这份消息可能已经传到他手上，她就顿感头疼，将纸揉成一团丢到地上，对文香抬了抬下巴，那份写的什么。
秋玉恒面无表情：她从不会在晚上出现。
燕云歌正要接过，却被旁边的手快了一步，文香笑咪咪的道：我来看看是什么消息，让一向荣辱不惊的南月先生都变了脸色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也是一脸的古怪。
他又拦不住她。
或许文香犹豫地出声，或许只是个由头，毕竟突然开战，陛下也要师出有名。
文香一惊。
燕云歌淡问，心中知晓他必定是在外头遇到了赵灵等人，亦对他接下来的话有心里准备。
文香递过去。
南月摇摇头，失踪了，一夜之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静默了一会，接道：而能叫一个人无声无息彻底消失的唯有皇后。
燕云歌神情严肃，手指已经做桌上扣了好几个来回，先前她不将此事放在眼里，眼下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她是见识过战争的冷酷，见识过百姓在战火前的绝望，两国开战撇除为了相互兼并、扩张版图，旁的什么理由她都不主张战争，白墨没少笑她，这等妇人之仁，只能一辈子做个文相。
秋玉恒最近寝食难安，直到在夜里也能看见文香后，他才确信不安何来。
她揉起眉心，抬眼一望窗外天色，夕阳隐隐欲落，带着点八月初的炎热，刺得人睁不开眼。
先生一脸的古怪，想来是有话说。
南月毫不隐瞒道：白侯为此事筹谋已久，我也曾问过白侯，此战为何非打不可，白侯冷笑说，陛下至今不相信兰贵妃已死，他更相信她是与皇后达成什么协议，被秘密送回南缅。
兰贵妃？燕云歌惊讶。她竟从未听过这位贵妃的存在，只是听到南月提起异域美人，不由想起了梅妃极具异域风格的三庭五眼。
燕云歌胸腔突突跳起，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快速飞过，她没有抓住。
燕云歌毫无笑意，先生，我想不通，陛下为何对这场战如此执着？
她亦不客气地回，小国无文治而有武功，祸莫大焉。
薄纸一张，燕云歌却看了很久。
南月见她思虑颇重，白容那还有账本需要处理，寒暄一二后，告辞离去。
燕云歌摆手，头疼道：容我想想。
细长的眼睛略嫌冷漠，燕云歌看着他，语气和她的目光一样波澜不惊，这花开得好好的，你扯它做什么，也不怕路过的人看见笑话。
秋玉恒目不转睛看着她，你是不是又要消失几个月。
室内陷入窒息般的安静，文香犹豫许久，开口喊了声，小姐
燕云歌闻言笑了
坐而相拥？立而相携？哪个混账东西写的，完全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在她看来，君王的职责就是让百姓安居乐业，使国富民强，而不是冲动行事，视两国百姓为儿戏，凭那女人是什么国色天香，也不值得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荒唐！燕云歌隐怒。
燕云歌脑海一声闷响，原来沈沉璧说的那句，因为你，朕永失所爱。竟是这个意思。
南月道：春藤在这个时候派来使臣愿结两姓之好，等同南缅一战势在必行。
这兰贵妃是死了吗？文香接话。
南月示意文香去注意门窗，确认无虞后，才回道：小姐有所不知，二十年前南缅国弱，为求生机，便将他们的大公主进献给我们的陛下，陛下对那位异域美人十分宠爱，封为兰贵妃。
燕云歌皱眉：怎么了？
这桩皇室秘辛，先生是如何得知？
文香忍俊不禁，把未看完的消息纸递给燕云歌，自己再看下面那份，才看了个头笑容就僵了，这、这是怎么会
陛下因为兰贵妃曾起了废后的心思，后来南月一时不知如何说。
秋玉恒甩开那手。
两人，进去找燕云歌。
燕云歌淡声：你知道了？
南月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将手中贺礼搁置，又将消息纸递给燕云歌，小姐，是城内最近的传言，有两份。
南月理解她的反应，他在初听时也是如此震惊，愤怒，等冷静下来亦感到悲哀。
燕云歌扫了眼所谓传闻，差点喷茶。
如火的杜鹃分外刺眼，秋玉恒心中越发气闷，伸手一阵乱扯。
很快，手被人握住。
每次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知会一声有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