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关两家算是世交,两家主宅都在同一个别墅区。照理来说,相差近14岁的关曼珍和魏铭忠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但两人却又的确是多年的挚交好友。
两人初识于千禧年的夏日,魏关两家长辈相约高尔夫球场聊天叙旧顺便谈谈合作,随父亲历练已有段时日的魏铭忠对于那套商场上的圆滑谈话实在难提兴趣,瞥眼看向树荫下站着的关家小辈,倒是很快被一个穿着打扮略显土气却难掩姣好面容的小姑娘吸引了目光,那小姑娘低眉顺目看似很乖顺的样子,但眼梢偶露的狡黠却证明事实并非如此。
果然,当魏铭忠于球场一偏僻角落望见挥杆利落神采飞扬的关曼珍时,想起她之前在众人面前几乎连杆都握不住的那个怯懦害羞的模样,他难得的在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孩儿身上看出了几分卧薪尝胆的孤勇来。
“切,真是绣花枕头,光有架势,杆都挥不动还跟我面前嘚瑟,蠢货!”
却是在喃喃怒骂自己那两个双胞胎妹妹了。
“这些话还是烂在心里的好。”魏铭忠语带笑意,走上前去。
关曼珍没想到这么偏的地方还有人来,慌忙把球杆往旁边一甩,下意识反驳“什么话?你听错了。”对上来人含笑的眉眼,垂了头瘪瘪嘴,再抬头时已是满脸纯真笑容“原来是魏大哥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魏铭忠被她这小大人的姿态再次逗笑,想起关家那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顿时又心疼起面前这刚刚齐至自己腰侧的小姑娘。再开口时声音都柔和许多,教的无非是些人情世故中全身而退的技巧。或许是为人父后心软了许多的缘故,魏铭忠把自己的私人电话告知给了关曼珍,说不清为什么,在得知关曼珍如今孤立无援的一瞬间,那突然泛起的心疼怜惜让他有一种愿做她靠山的冲动,虽然彼时的他尚且羽翼未丰。
两人便就这样维持了近十八年的友情,说是友情,魏铭忠之于关曼珍更像是一个长辈般的存在,如父如兄,给了她许多指导,也明里暗里帮了她许多忙。像是她准备出国留学那年,关二太太联合尚未被关家承认的关四太太作妖,给关谏章吹耳边风,切断了关曼珍的经济来源欲阻止她再深造,苏禾作为关曼珍的母亲本就宝贝女儿不愿她出远门,对这事倒是全然不管,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从来没求过魏铭忠的关曼珍或许也是被逼急了,直接找上门去,她怎么说来着?
“铭忠哥,你供我读书吧!就当...当是投资!我不会让你亏本的!”
魏铭忠看着眼前红了眼眶强忍住眼泪的女孩儿,一时感叹唏嘘,暗道关谏章简直是老昏了头,他儿子读书要有这么积极,他可真就恨不得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哪里会去阻拦。
可到底轮不到他这个外人去给人养女儿,魏铭忠隔日便登门拜访了他那位昏了头的老哥哥,毕竟是经年磨炼下促就的如簧巧舌,引证各类实例愣是把关谏章说得恨不得立刻便把女儿送上飞往美利坚的飞机。
当时在场的关二太太的脸色可是十分好看,要不是想着魏铭忠家庭美满与妻子琴瑟和鸣,她真就以为关曼珍那个狐媚子作了人家的小。
后来魏铭忠送关曼珍去机场,告别拥抱时,关曼珍道“谢谢你,铭忠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你一定得给我说,我定然义不容辞。”很是说出了一股江湖儿女的肝胆豪气。
魏铭忠只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和我客气什么,有什么欠不欠的,你一个人在国外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
魏铭忠当时万万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后的今天,他居然真的会腆着张老脸去讨关曼珍那一个人情。